天津大學學術交流之旅  

主要行程

台北香港天津北京天津香港台北

第一天(11/26) 台北香港天津
第二天(11/27) 研討會(天津大學)
第三天(11/28) 研討會(天津大學)
第四天(11/29) 參觀天津濱海新區
第五天(11/30) 天津北京(參觀故宮博物院)天津
第六天(12/01) 天津香港台北

20061126日的台北還是可以穿短袖而有著溫暖陽光的日子,而我卻沾著學術研討之名,在這一天跑到了大陸天津,提前感受到了北方大地那真正屬於冬日的冷冽空氣。這一趟由我們台大環工所駱尚廉教授組團,帶著台灣學術界的專家學者及研究生,受邀至大陸天津大學做為期六天的海峽兩岸學術交流之旅,自然不同於一般娛樂性質的旅遊活動,其中更有兩天是完全關在會議室內的學術研討,而純粹以行政人員身份來插花的我,其實壓根兒不懂什麼環工專業,所以一直很擔心因缺乏這方面的專業而無法像以往那樣掰出一篇遊記來,不過說來奇怪,當我回到台灣興奮地和親朋好友談論此行的所見所聞時,鮮明活潑的記憶竟奇蹟似地一點一滴浮現出來,這才發現,原來美好的回憶並不一定奠基於專業的知識,平凡如我一樣也可以在專業的學術之旅中留下非專業的美好回憶,雖然對具有環工專業背景的兩岸學者和研究生有些抱歉,不過就還是請大家勉為其難地看一下一個環工的門外漢所寫出的不怎麼專業的旅遊心得吧!

由於兩岸尚未開放直航,因此即使是距離並不算遠的天津,11/26日一早就出發的我們,仍然拖到當天下午近傍晚的時分才抵達天津機場,在從機場開往天津大學的巴士上,往上望去是一片灰濛濛的天空,往窗外望去則滿街的枯枝,高速公路上也幾乎沒什麼綠意,有的只是一家家的工廠,可以想見形狀像隻海馬的天津應該是屬於工業城,而不是繁華熱鬧的商業都市。在巴士逐漸駛近天津大學的附近時,路上的行人和來往的車子就開始慢慢多了起來,加上入夜後點上的路燈,整個市容才多少讓我們覺得有點人氣,而天津大學前這條衛津路更是車水馬龍地相當熱鬧,加上路上的安全島上掛滿了橢圓形的廣告燈,把入夜後的衛津路點綴得更熱鬧了。天津大學的大門外除了這條衛津路外,還有一條美麗的衛津河,像是天津大學的護城河般地延著衛津路守護著天津大學東面的校區,而穿過衛津河上的天津大學橋,天津大學那帶著古文明色彩和異國風情造型的白色校門就近在眼前了,不過由於此時夜色已深,因此在巴士上的我們對已陷入一片夜色中的天大校園其實仍是一片茫茫然,只在隱約的夜色中看到校園中有個美麗的大湖,加上或許是因為旅途太過疲累的關係,總覺得車子似乎是開了好久好久穿過層層夜霧才抵達我們住宿的專家樓。

我們住宿的專家樓雖然位在天津大學的校區內,但似乎也有對外開放營業的樣子,我們抵達的當晚,專家樓一樓的餐廳正好有一場喜宴,門口的鞭炮聲明明是祝福喜宴上的一對新人的,卻好像也兼具天津大學歡迎我們台灣學者來訪的作用。同時進行著喜宴,又要接待遠從台灣來訪的我們,讓這專家樓一樓的櫃台是擠滿了等著check  in的我們和大大小小的行李,喧鬧的人聲、瀰漫的煙味和北方特有的乾躁冷空氣,讓我幾乎快要無法呼吸了。待拿到了住宿房間的鑰匙後,一位天津大學的學生自告奮勇地要幫我和同房的同事陳小姐提行李,只見這位孔武有力的學生,兩手分別各提著我們的大行李,三步併做兩步地衝到四樓的房間,跟在後面本來覺得很不好意思的我們這才發現:他會幫我們提行李是有原因的,因為專家樓是沒有電梯的!這時我們才忽然羨慕起住在一樓的同事何小姐,雖然來時有好心的天大學生幫忙提行李,但離去時只怕位處四樓的我們只能自立自強地把行李從四樓搬下來了。

我們住宿的房間雖然位在行動不方便的四樓,但在經過幾位同行教授和研究生的參觀比較後,我們這才欣喜地發現:原來我們的房間因為多一個玄關處而像貴賓室一樣顯得特別寬大呢!不過共同的缺點都是沒有提供吹風機,這讓我在天津度過了數個不敢洗頭的夜晚,而且沐浴用的蓮蓬頭也是我最不會用的固定在牆面上的那種,這也讓我每一天的沐浴時光都像是在洗戰鬥澡般地痛苦。除了這兩項最大的缺點外,房間的基本設備算是很完備的,而且桌上還有供應當地的水果 ,不過不知為什麼好像只有供應個兩天,大概因為實際研討會只有進行兩天,所以房內的水果也只準備兩天吧!此時戶外入夜後的溫度應該只有零下一、兩度,但因為房間內持續放送的暖氣空調,反倒讓我們覺得有些悶熱難耐,而且不管在室內還是戶外,北方特有的乾躁空氣都如影隨形地圍繞著我們,更讓來自台灣海島型氣候的我們難以適應,明明是剛整理好的空房間,卻讓我們在進入的瞬間,總感到乾燥的空氣中仍然似有若無地飄散著一樓櫃台處那股濃重的煙味兒。

用完晚餐後,因為離就寢還有一段時間,而我的好同事們每到大陸總想去做腳底按摩,加上同行的學者及研究生們也沒有意見,於是天津大學的人員便打個的(搭計程車的意思啦)帶我們到天大校園後方一個足浴按摩的地方。其實我並不像同事們那麼喜歡做足浴按摩,更確切地說是從來沒做過,加上抵達天津的當晚我又穿著裙裝,怎麼想都覺得很不方便,不過因為出門在外總是要合群些才好,只好勉為其難跟著同事一起去體驗這生平第一次的足浴按摩。這家足浴按摩店應該算是規模挺大的,牆上標示著遍布全國各大分店的位置,而足浴按摩的包廂則依人數不同而有大小間之分,包廂內有舒服的沙發供客人休息,還有電視可以看,不過很不幸地我們那間包廂的電視正好故障,所以我們只能一邊按摩一邊聊天來打發按摩時無聊的時光。首先,服務人員會先給每位客人送上一盆熱得發燙的滾水泡腳,望著兩位同事自然地將雙腳泡在下方滾燙的熱水時那舒服的表情,無法理解的我卻因為水太燙而不敢把腳放進熱水中,白白辜負了這一盆熱水的美意。而待按摩服侍的人員正式進入時,著裙裝的我嚇然發現要為我按摩的竟是一位著藍色制服的男服務員時,當下馬上要求和旁邊本來要為陳小姐服務的女服務員對換。即使換了穿著紅色制服的女服務員,不習慣讓人按摩腳部的我還是無法全然地放鬆,從一開始按摩雙手,到按摩腳底的穴道,乃至於整個小腿的按摩,我的神經和肌肉都繃得緊緊地,直到整個腳部的按摩結束時,我依然沒有得到足浴按摩應有的那種放鬆效果,甚至在進行背部按摩時,服務員強勁拍打的力道,讓一向嬌身慣養的我一度以為自己就要被打成內傷了!

進行完這場不知算是享受還是折磨的足浴按摩後,各間包廂內的學者們似乎也都帶著舒服愉快的表情步出各個包廂,但讓人不舒服的就是算帳付錢的時候了!記得同事們說在大陸做足浴按摩是很便宜的,可是怎麼一個人就要六、七十元人民幣以上的價位呢?而且它的收費竟然還要看你是什麼等級而有不同的價位,於是我們趕忙問道:那我們幾個人剛才做的那間是什麼等級的呀?得到的回答竟然:你們那間哦,有一個人是高級的,其他人是中級的…..。這就奇怪了,明明都是同一間包廂,怎麼每個人得到的服務會是不同等級的呢?原來啊,穿紅制服的女服務員是高級的,而穿藍制服的男服務員是中級的….,恍然大悟的我這才想到,本來要被中級的男服務員服務的我,因為穿裙裝不方便而臨時要求換人,卻意外把自己的服務從中級換成高級啦!不過不管享受到的是高級還是中級的服務,幾十元人民幣就這樣被按摩掉確是不爭的事實。

11/27一早,就正式進入嚴肅的學術研討會議,身為行政人員的我們雖然不用全程出席,不過好歹也要去會場參加一下開幕式吧!研討會的會場離我們住宿的專家樓雖然不遠,但仍然要走上一段路,這段戶外的路段考驗著從溫暖南方來的我們的耐寒度,氣候儘管乾冷刺人,不過專家樓前的美麗湖泊多少分散了我們對此地氣候的不適應。這片長方形的美麗湖水位於天大校園的正中央,正是昨晚夜色昏暗時隱約看見的夢幻湖泊。湖的兩岸分列著兩條筆直的道路直通向衛津路的校門,但湖水並沒有和校門外的衛津河連在一起,而是在近校門口的北洋廣場時畫下句點。和以理工專業為主的天津大學校訓「實事求是」相呼應的,這片為天大校園憑添許幾浪漫風情的湖泊也有著相當務實的湖名「敬業湖」,而昨晚問起這湖名的我卻誤聽成詩情畫意的「靜月湖」,想來要不是自己太浪漫就是太想念咱們台大的醉月湖了!不過,天大的敬業湖可比台大的醉月湖大多了,簡直就像是天大校區內的運河一樣,和敬業湖比起來,台大的醉月湖只能算是一方小池塘,不知這像運河一樣的敬業湖在夏天時會不會有人來划船?。聽說天津大學正是以湖多而出名的,除了每天走出專家樓都一定會看到的敬業湖之外,在專家樓的左邊還有個友誼湖,而在其他我們尚無緣走到的天大校區內更有個比敬業湖大多了的青年湖,這些美麗的湖泊,在清晨時分先是籠著一層薄霧的迷離輕紗,到了日正當中時的湖面,又在冬日的暖陽下閃耀著粼粼的波光,而夜半時分的湖岸更為天大校園的情侶們提供談情說愛的浪漫場景,而原本在冬日應該顯得肅殺蕭條的北方校園,也因為這些美麗湖泊不分晝夜的溫柔折衝而透著些許的優雅風情。

延著敬業湖走向研討會的路上儘管寒氣逼人,不過一抵達溫暖的研討會場後,外頭那刺骨的寒風就被隔絕在外了,與會的專家學者們也才能脫下厚重的外套,換上正式體面的西裝和套裝上場。開幕式時,從天津大學的開場白中,不難聽出兩岸文化用語上的差異。英文裡,我們總說:「Ladies and gentleman….」,在台灣,我們會翻成:「各位先生,各位小姐….」,而在大陸,他們是這麼說的:「女士()們、先生()(發音時要卷舌才會像喔~)….」。基本上,在大陸是不會用小姐來稱呼初次見面的女性的,因為「小姐」在大陸好像是指稱從事特種行業的女性,而聽起來很端莊的「女士」才是對一般女性的正確稱呼,因此有著一張娃娃臉的我被天津大學的人員尊稱為王女士時,雖然覺得有點怪怪的,不過依照當地的用語來看,被尊稱為女士總比被隨便叫做「小姐」來得好。除了稱呼上的小小差異外,就像英文書信裡我們總喜歡冠上「 Dear某某某….」,不管這個某某某跟你在實際上deardear,這都是一種習慣用語。大陸這邊也很喜歡來這套,他們總喜歡在人名之前加上「尊敬的~」,從研討會之前電子郵件的往返中到研討會現場的口語用詞裡,「尊敬的台灣貴賓….」、「尊敬的某某教授」、「尊敬的先生/女士」就一直不斷地出現,幾天下來還真讓我們這些所謂的台灣貴賓被尊敬到有點麻痺了。因此當天津大學要請我們台大環工所的駱老師致詞時,也是以慣用的「尊敬的~」標準用語開始的:「現在讓我們請尊敬的台灣大學環境工程學研究所的駱尚廉教授….『講話』!」在「講話」這個動詞還沒出現之前,我一直都還算入境隨俗地聽得很習慣,直到這最後一句「講話!」蹦出來時,本來被會場熱呼呼的暖氣烘到快睡著的我突然被這句過白的用語給硬生生地嚇醒,天啊!他們怎麼可以用這種像是命令的口氣「講話」來請我們駱老師致詞呀?雖然實際上的確是要請駱老師上台講話,但用語難道不能再文雅些嗎?就算不用「致詞」,至少用「發言」也比直接用「講話」來得好些吧!後來我發現不管是請誰致詞,他們一律都是用「請某某某講話」這樣的用詞,所以對他們而言,「講話」就等同於「致詞」,我也只有見怪不怪地繼續入境隨俗下去了。在兩岸學者一來一往客氣的致詞之間,才發現原來這已是該研討會舉辦的第三屆了,而且主辦單位還很高興地表示這回從台灣來訪的貴賓有21人之多,比前兩屆來訪人數明顯高出許多,讓我不禁有點安慰地想到:原來我們幾個自嘲為拖油瓶的行政人員在整體上還有一點「充人數」的作用啊!

開幕式結束後,天津大學也在會場外提供了簡單的茶點。對正式與會的學者和研究生而言,這是正式會議前的休息時間;對行政人員的我們,卻是準備離開會場去到處逛逛的好時機,不過按照天津大學安排的議程,在放我們這些行政人員出去之前,大家還得排排站在研討會場外的階梯上來一張一定要的團體照。與會的學者專家們,因為待會兒還要再回到充滿暖氣的會場,所以並沒有因為出來拍個團體照就披上厚重的大衣,而是維持會議室內一貫的西裝打扮上場,只有一顆心早已飛到研討會場外的我們三個行政人員,早早地便把厚厚的羽毛衣、圍巾、帽子披掛上身,結果隔天洗出來的團體照裡,明顯可以看出在兩岸學者們清一色深色素雅的西裝群裡,有三個包得特別厚重,顏色也特別花俏的女士很不搭調地站在團體中的左上角。雖然和學者們比起來,我們的穿著是花俏了些,但並不表示我們就是純白吃白喝的花瓶喔!拍完團體照後,我們還得冒著刺骨的寒風去當地銀行幫來自台灣的學者和研究生們換人民幣。話說我們這些來自台灣的專家學者可都是環工界的各路菁英,交給我們兌換的更是美金、歐元、台幣什麼都有,琳瑯滿目的各種貨幣聽起來是很炫,但要把這些可愛的外幣在同一個時間內通通換成人民幣就一點都不好玩了!天津大學的一位楊姓女學生好心地帶我們去換外幣,這兒的銀行和台灣的一樣也是要先抽號碼牌的,而且每位行員的窗口前還有一個標示著服務人員姓名及評定等級的小裝置,比我原先想像的要先進許多,因為就我所知,台灣的銀行好像還沒有開放讓民眾可以現場評定行員的服務品質。不過服務到我們的那位不幸行員即使再努力,臉上也很難對我們展現出服務人員應有的親切笑容吧!因為我們交給她的不但有美金,還有歐元,甚至還有大陸銀行根本不接受的台幣,而且我們又提出希望她能按不同人兌換的金額找零的不可能任務,因此這個行員從頭到尾都是帶著一臉菜色在服務,而站在櫃台枯等許久還要幫忙數鈔票按人頭裝袋的我們也一樣地感到十分痛苦,即使如此,念在這位行員好歹也盡量地完成我們要求的服務,因此離去前我們還是很客氣地在她的評定等級裝置上按下「服務良好」的選項。

本想一早就到天津市區展開旅遊活動的我們,在肩負完「兌換人民幣」的神聖使命後,身懷鉅款的我們卻變成了不方便到處行動的不自由之身,只好又帶著一袋袋我們苦心換來的人民幣再次返回天津大學的研討會會場。時間過得很快,或許我們在中國銀行的櫃台前真的耗掉太多時間,回到溫暖的研討會場取暖沒多久,竟然就已經到了用中餐的時間了,而我們也趕忙利用大家一起用餐的這個好時機,把那從一早就束縛住我們行動的人民幣給分發出去,這樣下午開始我們才能真正無牽無掛地展開自由活動的輕鬆時光。

而天津大學這邊也很貼心地安排了上午帶我們換人民幣的那位女學生帶著我們三個暫時無所事事的行政人員到處遊玩。這位天大的女學生姓楊,有著細緻的臉蛋和修長的個頭兒,是個帶有幾分東方美人味兒的清秀女孩,除了早上陪我們去換人民幣外,之後更是犧牲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帶我們逛了天津有名的文化老街,也帶我們去天津最熱鬧的濱江道商業區逛街,言談間除了展現了恰如其份的親切有禮外,最讓我們幾個行政人員感到不習慣又有點受寵若驚的就是對我們行政人員冠上「老師」的稱謂。後來我才知道,在大陸即使是學校的行政人員似乎也受到相當尊重地被尊稱為「老師」,而學生們也對這些有著「老師」名號的行政人員給予相當的尊重,難怪從第一天的報到接待之始,就看到天津大學的學生們在「老師」們的行政指示下,認真地負責許多大大小小的接待工作,讓人當下就感受到這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專業團隊,而在台灣的教育體系裡,教授是教授,行政人員就只是行政人員,天之驕子的學生對行政人員的指示可以以「推拖拉」的方式來個不理不睬,雖然此行同遊的台灣學生都還算是認真負責又聽話的好青年,但在天津大學看到上至院長、教授,下至行政老師和學生們合作無間的接待團隊,再對照到在學校行政人員不受尊重而大部份養尊處優的學生又叫不動的台灣教育體系裡,想到如果只靠行政人員的力量,要來推動此番大型的國際學術研討活動的難處,內心不免升起一種無力的酸楚與無奈。

天津市的文化街,其實有些類似我們台灣的老街,古色古香的城樓建築,構築成這片不算大的文化商業區,老街街頭巷尾的商店大都販賣著古樸有趣的字畫、古董和各種小玩意兒。雖說是片不算大的文化老街,不過竟也讓我們在這兒消磨掉個把鐘頭,原因當然不會是這些古香古香的玩意兒,而是幾家不知道為什麼也混在這些文化商店裡的仿品牌店。而我的兩位好同事何小姐和陳小姐,對買這些仿品牌包包有著我所無法理解的濃烈興趣,加上天津大學的楊同學在旁賣力幫忙殺價,光在第一家A貨店就耗去不少時間,當大家講價講到再也講不下去而依依不捨地步出店面時,可怕的店家還會從店門口追出來流血大拍賣的對著即將離去的我們繼續砍價,甚至追到隔了一條街還不放手。不記得我們在這些文化老街裡到底逛了幾家類似的A貨店,只記得我們在每一家都逗留了相當長的時間,而我們在每一家店所殺的價格也是低到讓店家哀怨地說了一聲:「你們好狠啊~」之下賣出的,身上明明還沒有換到人民幣卻也能借錢買到4個彷品牌包包的何小姐和不徨多讓地也買了2個包包的陳小姐,臉上可說是滿載而歸地掛滿了心滿意足的勝利笑容,連只是陪伴我們而並未買任何東西的楊同學也沾染了兩位「老師」的購物樂趣而跟著變得興奮起來,只有不愛shopping的我只能無聊至極地在她們一頭熱地講價血拼時,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其實沒什麼買氣的文化老街裡閒晃,有時欣賞一下店家擺出來的可愛字畫,有時則追著來往於老街巷弄間的觀光車拍照,有時….也真的只能在冷冷的空氣中枯等著血拼到忘了時間的同事們,至於只熱中shopping的我們在這些文化老街裡到底欣賞或感受到了什麼文化氣息,那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由於在文化老街的A貨店裡逗留太長的時間,因此等我們打個的至下一個目的地「濱江道」的鬧區時,天色已是有些讓人惋惜的黃昏時分了!不過好在我也不是個愛血拼的人,因此在步下濱江道前熙來攘往的天橋時,我把我的注目焦點全集中在天津市區的交通工具上!事實上,從來到天津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這兒大部份的巴士車頭都向前長著一對像動物觸角般的後照鏡,顏色也大都和車身的色彩一致,可愛的造型總讓我想起宮崎駿卡通「龍貓」裡的龍貓公車。雖然在我這個外地人眼中是十分可愛的公車巴士,但在當地人眼中也不過就是每天代步的大眾交通工具而已,因此這些造型奇特的公車巴士也總是來去匆匆地無法在我的相機裡留下完整的模樣。除了大型巴士外,這兒的計程車和台灣的「小黃」計程車一樣,也都有個固定的顏色─紫紅色,而且和早些年來大陸時所搭的計程車一樣,在運將和乘客之間總隔著一層金屬的屏障,讓坐在車內的人看起來就像被關在籠子裡一樣。聽說這個隔層的裝置是用來防搶的,不過這個計程車內特有的防盜隔層在到了兩天後造訪的北京市區時就已經很少看到了。

除了這兒的交通工具之外,此地交通的混亂程度也是我所無法想像的。在交通特別繁忙、人車雜沓的鬧區裡,不管有沒有紅綠燈,不管你是人還是車,行進時最有效率的準則,套具楊同學戲稱的說法,就是「見縫插針」的穿越法,本以為咱們台灣的交通已經算是夠亂的了,沒想到大陸這兒的交通更是每一步都像是在玩命般的驚險刺激,而所謂的紅綠燈就算掛在那兒,大多也只是參考裝飾用的,而且它們的紅綠燈也不像台灣的那麼清楚可辨,紅燈綠燈的轉換之間總是曖昧不明地從一塊鮮紅色的燈號不知不覺地逐漸模糊成一片黑影,再不知不覺地從模糊的黑影而一點一滴地組成明亮的綠色燈號。這麼別緻的紅綠燈,我卻完全不懂得欣賞,甚至還曾在初次看到紅色燈號莫名其妙地模糊成一片暗紅色的黑影時,一度傷心地以為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被北方乾燥的冷空氣給凍花了。

逐漸陷入夜色中的濱江市鬧區,有些像我們台灣西門町的徒步區,兩旁從小小的商家到大型的百貨行什麼都有,一路上更像我們的夜市般販賣著各種零嘴小吃,偶爾也有像在文化街內的那種觀光車穿梭在巷弄間,不過因為這些店家的店面大都十分擁擠,加上向晚的夜色和隨著夜色亮起的閃爍霓虹燈,都隱約地宣告了該是回家休息的時候了,而早已滿載而歸的我們實在也沒什麼力氣再繼續逛下去,於是便早早地打的回天津大學去了。

我們回去的時間選得恰到好處,正好趕上研討會結束而準備用餐的時間,不過從今晚的晚餐開始,單純的用餐時間就逐漸變質成飲酒作樂的酒宴大餐,酒酣耳熱間一杯接一杯的敬酒活動,除了無形間拉近了兩岸人民間的距離外,也同時考驗著海峽兩岸專家學者們的酒量,而平日在校園中一向文質彬彬的研究生們,竟然也很稱職地展現出千杯不醉的本事,成功地從校園裡的「研究生」轉化成交際應酬場合裡的「煙酒生」,反倒是我這種滴酒不沾的人,就成了這種酒宴裡最沒用的角色了,看著這些談笑間還能豪飲千杯而面不改色的煙酒生們,慚愧的我只能默默地望著眼前的山珍海味努力了。其實,在天津的這幾天,天津大學不知是擔心菜色不合我們口味而多準備了額外的菜色,還是他們本來就習慣以大餐來招待外賓,除了早上的早餐略顯寒酸外,他們為我們準備的每一餐可說都是十幾廿道菜的大餐,菜色之豐富精緻比起台灣任何一場喜宴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即使不會喝酒的我在宴席上倒也不會因為嘴巴沒事做而感到無聊,不過這一場場的大餐吃下來,只怕回到台灣時可得努力減重了!

就在你來我往的一片飲酒歡樂氣氛中,今天下午在文化老街的shopping Queen何小姐,突然一聲不響地偷偷自宴席上離去,原來,何小姐有個在山東濟南的朋友來天津大學接她了,而照何小姐的說法,過了今晚她所積欠的人民幣來源就有著落了,原來指的就是來接應她的大陸友人啊!就這樣,當晚外宿的何小姐努力去賺她的人民幣了,不過我們倒也不會因為何小姐的臨時離去而感到不快,反而在晚餐後和學生們一起打的去天津的家樂福逛逛,雖然沒有買到什麼東西,不過在回到天津大學四十二齋招待所附近時,卻在月色昏暗的的友誼湖畔發現一對天大的情侶正在刺骨的寒風中深情忘我地擁吻著,襯著寧靜的湖水,那月影搖曳下的浪漫剪影,讓大家在屏息欣賞之餘,想到原來海峽兩岸沐浴在愛河中的學子們都有著同樣的浪漫風情而不覺莞爾。

11/28仍然是與我們行政人員無緣的研討會時間,加上來天津這幾天因為氣候過於乾燥寒冷而總是睡不好,因此和同事陳小姐草草吃完早餐後,又回房間繼續補眠睡我們的「回籠覺」。天津的氣候除了零度上下的酷寒外,最讓來自台灣的我們所無法忍受的其實是它過於乾燥的空氣。為免半夜被房內的暖氣給烘烤窒息,在每晚入睡前,我除了勤快的敷臉之外,還要把一條半濕的毛巾圍在口鼻處維生,而容易口乾的我更得在床邊放上填裝了數瓶的礦泉水來渡過漫漫長夜,半夜時也不知爬起來吐了多少次痰,而每晚的睡眠時分總是在喉嚨又乾又痛的情況下睡睡醒醒,而這麼多的不適卻比不上同事陳小姐皮膚、指甲乾裂脫皮的痛楚,不過我們共同的痛苦就是:不能洗頭(因為沒有吹風機),而天津人好像只有在剪頭髮時才會去外面給人洗頭,因此找不到可以洗頭的美容院的我們,只得繼續忍受越來越癢的頭皮和在乾燥的冷風中一直打結糾纏的頭髮。真不明白這些很會做足浴生意的大陸人,為什麼不想個點子為我們這些可憐的外地人開幾家「頭浴店」呢?我敢打賭,這樣的「頭浴店」生意一定會很不錯的!雖然冬天補眠是很舒服,但在乾燥到快無法呼吸的房間裡,即使補眠也不適合補太久,睡到自然醒之後我們還是勉為其難穿上所有禦寒的裝備,迎向戶外那不知已下降到零下幾度的凜冽乾冷。

一走出住宿的專家樓,除了迎面襲來的刺骨寒風外,第一眼看到的永遠是那在蕭瑟的寒風中仍緩緩依著自己的步調慢慢流動的敬業湖,敬業湖的兩岸有兩條筆直通往衛津路校門的道路,靠近專家樓的這條叫做「北洋道」,而對岸的那一條則叫做「敬業道」。我們延著湖岸邊的北洋道慢慢走向校門口,一邊欣賞著天大校園的蕭瑟冬景,一邊找尋可拍照的景點,然而一陣陣凜人的寒風卻一再止住我們前進的步伐。零度上下的低溫固然讓人害怕,但真正把我們凍到寸步難行的卻是一路上不時颳起的刺骨強風,當我們感到雙眼已被凍得發疼,鼻水也快要不聽使喚地流出時,我們只得再加把勁地把帽子拉緊,用厚厚的圍巾蓋住半張臉,此時的我們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對快被冷空氣凍結的雙眼還露在外面受著風寒,我想這種等同於蒙面俠的裝扮即使拍照起來,大概也看不出誰是誰了吧!而每當這樣的寒風又沒來由地一陣陣吹起時,校園內幾無樹葉的枯枝便會前後搖擺地發出「沙沙沙」的蕭瑟低吟,隨風抖落的枝葉和早已舖滿北洋道的落葉,還會伴隨著狂風的呼嘯而如狂沙般飛舞在早已凝滯的冷空氣裡,望著在狂風中如雪花般滿天飛舞的片片落葉,快被凍壞的我竟然還有心情欣賞這北方冬日獨有的淒清美景,只可惜快被狂風吹得睜不開的雙眼,和被冰凍到無法按下快門的雙手,怎麼樣也捕捉不了那寒風掃落葉的瞬間美感,只能在寒風中任由落葉組成的風暴一陣一陣地蓋住自己的視線、包圍住自己的身軀,留在身上的只有散落在帽沿、髮間和衣服上的枯黃落葉,而全身其實早已冰凍僵硬至無法動彈的我,如果再閉上雙眼,那感覺就好像自己就快要在這片冷極了的落葉風暴中消失了。

 即使寒風一陣陣地絆住我們前進的腳步,不過我和同事陳小姐最後還是很勇敢地走到了敬業湖盡頭處的北洋廣場,這才發現地上似乎有一些乾涸的細小水道和噴水口。雖然此時的北洋廣場盡是一片枯枝落葉的荒涼空曠,但夏日時分的天津大學想必就會是有著噴水池和滿園綠地的亮麗景緻了,或許這也正是北方氣候四季分明的迷人之處,不同的季節就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情,不像四季如春的台灣,即使到了入冬後的十二月都還是一片綠油油地沒啥變化。天津大學內除了我們所處的北洋廣場和延著敬業湖一路走來的北洋道外,還有在北洋廣場和白色校門間的北洋園,北洋園內高高地聳立著一座古老的樓閣建築,樓牌上還深深地刻印著「北洋大學堂1895年」的歷史痕跡,由此不難發現天津大學內處處有著「北洋」二字的影子,這是因為天津大學的前身其實正是創立於1895年的北洋大學堂。以北洋大學堂的歷史來看,天津大學可說是中國近代第一所大學,天津大學的校徽內含著「北洋」兩個字,天津大學的教授們遞給我們的名片裡也含蓄地用英文標示著前身為「北洋大學」的身份,雖然在我眼裡,「北洋大學」這個古老的校名總帶著那麼點清末民初的軍閥味兒,不過整個天津大學從裡到外似乎都對北洋大學這個古老的前身有著特殊的感情,當然也為其為現在的天津大學所帶來的悠久歷史而自豪。

當我們駐足在北洋園時,一陣沒預警的狂風又再度吹起,再也受不了的我們只得匆匆躲進一旁北洋大學堂的閣樓內避避風。這一躲才發現北洋大學堂的閣樓內壁竟刻著天津大學的校歌,不,正確的說,應該是它的前身北洋大學的校歌,而且還配有五線譜咧!除此之外,號稱中國近代第一所大學的北洋大學堂內壁,還有一塊由當時直隸總督府發給北洋大學第一屆的畢業生而號稱是中國第一張大學畢業文憑的憑考證書。撫摸著這塊可追溯至光緒廿六年的歷史印證的我,內心突然升起一種與中國近代歷史相連接的溫暖感覺,而閣樓外那仍在狂掃的寒風感覺似乎也不再那麼寒冷了!不過這種短暫的溫暖感也只存在於北洋大學堂的閣樓內,一走出閣樓外,迎面而來的依舊是狂吹不止的逼人寒氣,又冷又累的我們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逛下去了,只得延著敬業湖另一邊的敬業道,頂著依然刺骨的寒風直奔溫暖的研討會場取暖。一進入暖氣洋溢的研討會場,「啊~~好暖和呀!」就是我們發自內心的第一個感嘆詞,當下便覺得自己似乎又從凍死的邊緣活過來了,捧著會場中供應的熱茶,咬著可以馬上提供熱量的巧克力棒,體溫逐漸回升的我們,在中午用餐之前,說什麼也沒有勇氣再步出溫暖的會場了。

用完中餐後,溫暖的研討會場內繼續進行著最後一場的學術研討,而早上的狂風已有稍歇的跡象,敬業湖的湖面又開始在冬陽下閃著微微的波光,於是我和陳小姐終於又有勇氣再步出會場四處探險去。這回我們不看校園,而是直接至校園外的衛津路附近閒逛。衛津路其實是條相當繁忙熱鬧的路段,寬敞的大馬路上還有掛滿廣告招牌的安全島,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加上路旁緩緩流動的衛津河,雖然四周的空氣品質因為交通的繁忙而有些混濁,但仍不失為是一條既現代化又詩情畫意的道路,美中不足的是這麼一條繁忙的大馬路,卻幾乎沒有紅綠燈,或者就算有也沒幾個人會認真遵守,再加上之前聽天津大學的人所說的,在此地人車爭道的交通裡,只靠兩條腿走路的行人其實是位階最低也是最危險的,因此要不是因為有同事陳小姐陪著,一個人的我可是不敢在衛津路上來往如織的車流中「見縫插針」地穿越的。

後來我們也不知怎麼逛的,竟然逛到天津大學斜對面的同安道的巷弄裡,還糊里糊塗地走到天津醫科大學的校門口,不過沒什麼行動力的我們頂多也只是在這些地方走馬看花地匆匆略過,到最後我們就在同安道上靠近衛津路的一家「狗不理包子」店門前停下來了,想到天津最有名的不就是狗不理包子、十八街麻花和耳朵眼炸糕這三樣嗎?既然經過有名的狗不理包子,不如就進去坐坐點個一籠來嘗嘗吧!不過這家裝璜得很現代化的狗不理包子店,卻和我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它的經營模式有點像麥當勞之類的速食店,而且店內冷冷清清地幾乎沒什麼客人,而我們竟然還傻傻地點了兩人份的肉包套餐,只是在含下口的那一刻,我馬上為自己付出的人民幣感到不值,什麼狗不理包子嘛!根本就是隨便亂包的冷凍包子再加熱,這種包子真的是天津的三大名產之一嗎?連我家樓下早餐店賣的水煎包都比它好吃N倍呀!感覺受騙的我們,當然並沒有把這些難以下嚥的包子吃完,只能心有不甘地把附餐的可樂全部倒進自備的空瓶帶走。

離開讓我們感到相當失望的狗不理包子後,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研討會快結束的時候了,於是我們又延著衛津河慢慢逛回天津大學的校門。雖然衛津河不過是條小小的溪流,但一條街道有了一條潺潺流動的水流依傍著,感覺就是多了那麼點溫柔浪漫的氣氛,真希望咱們的台北市區哪天也能有一條這樣的河流在市區裡靜靜的流淌穿越。此時的空氣雖然同樣冰冷,但只要不起風,這樣的低溫都還算是不怕冷的我所能忍受的範圍,而在衛津路上來來往往騎著單車的學生們,也都和我們一樣穿著厚厚的大衣和圍巾,雙頰也和我們一樣被凍得紅通通的,唯一不同的是,當地人的穿著大體上都還是比我們樸素許多,因此我那一頂Hello Kitty的紅色米糕帽,不但在前一天的團體照裡特別搶眼,連到了校園外的衛津路上也是回頭率很高,很多騎著單車經過身旁的學生都會忍不住回頭望我一眼,畢竟一頂米糕形狀的紅色kitty帽,出現在色彩黯淡的衛津路上,實在是一道可愛到不像話的風景了!

回到天津大學趕上研討會結束的時刻,被關了兩天的學者專家和學生們終於可以出來透透氣,遠離會場內暖氣的保護,切身體會一下室外的超低溫,而聽說有位本所的學生,因為一下子從會場內單薄的襯衫換成胖胖的太空衣,可能是因為不適應的關係,竟然在拍照時一個重心不穩而整個人往後翻過去,由此不難想見他那件太空衣有多麼沈重了。而當大家都集合在校門附近的北洋廣場拍照時,前一晚外宿至山東濟南友人家的何小姐,也在此時帶著滿滿的人民幣回到北洋廣場和大家會合。由於台幣在大陸銀行是無法兌換成人民幣的,因此很多只有帶台幣的學生都把唯一的希望寄託在何小姐身上,當看到何小姐出現在北洋廣場時,就彷彿看到救星般地大呼一聲:「喔!我的金主回來了!」,於是一場人民幣交易的畫面就公然地在充滿學術氣息的北洋廣場上進行著,而我們也同時歡迎同事何小姐的重新歸隊。

由於天津大學的隔壁就是南開大學,而既然來到天津,能夠一次看盡兩所大所的風光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由是大家便決定在用晚餐前先散步至隔壁的南開大學瞧瞧。南開大學雖說就在天津大學的隔壁,而且和天津大學共享著衛津河這條護城河,但路程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近,即使下午幾乎逛遍衛津路的我和陳小姐,也都沒有走到南開大學,不過比起一直關在研討會場內的學者們,從早開始就在天大校區和衛津路一帶亂逛的我們,對附近的地理環境至少多了一份熟悉感,因此我們三個行政人員便避開衛津路的大馬路,而從天大校門的附近轉入一條和衛津路平行的隱密捷徑,搶先一步站在南開大學的校門內,帶著調皮的笑容迎接從衛津路慢慢走過來的教授們,面對我們彷如變魔術般地搶先出現在南開大學,這些學者教授們的臉上可是寫滿了讓我們得意不已的驚訝。不過這份得意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就在大家一起上完南開大學的洗手間後,可憐的我們等候許多,再望望四周,才發現自己竟然被這些教教們給遺棄了!處身在路不熟又逐漸被夜色所包圍的南開大學裡,心裡的恐懼和不安是可想而知的,不過畢竟這是講中文也可以通的中國大陸,不怕不怕,我們便抓了一位南開大學的學生問路,沒想到他竟回問:「妳們說的校門是哪一個校門呀?我們學校有西門、東門…..」糟了!原來南大的校門不只一個呀!當大家一臉絕望地愣在原地時,我突然想起校門外的衛津路,才馬上回答:「就是衛津路的那個校門….」,於是我們在南大學生的指引下,趕在天色全黑之前從南開大學匆匆地逃出來,才在南開大學的校門口遇到不知為何遺棄我們的教授們,而被我們冠上遺棄之名的教授們也覺得很無辜,聽說他們也在洗手間外等候許久卻始終不見我們的踪影,總而言之,這場發生在南開大學的烏龍迷路記,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平安落幕了。

為了讓兩岸的學生們可以在教授們不在場的情況下不受拘束的進行交流與互動,天津大學特別將今天的晚宴分成兩場舉辦:學生們依舊在天津大學的餐廳用餐,用餐後則進行所謂的才藝表演;至於教授學者們這邊的,則是至校外的餐廳用餐,活動內容當然就是延續前一晚的飲酒活動,至於不能算是學生也當不成教授的我們,就面臨了選邊站的問題。雖然我們不太能喝酒,不過我們更不喜歡做才藝表演,想想剛才那些教授們畢竟也不是惡意遺棄我們的,於是我們還是選擇參加學者教授們這邊的酒宴活動。一來到了教授們酒宴的會場「潮天閣」,看到金碧輝煌而閃閃發亮的豪華外觀,五星級般氣派而華麗的裝璜,當下就發現自己還真的是選對邊了,畢竟是學者教授們用餐之處,排場當然不可能太寒酸啦!不過,今晚酒宴的狂飲程度比起前晚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酒鬼」、「五娘液」等重量級的名酒一瓶接一瓶地上桌,一開始,兩岸的學者教授們倒是豪氣干雲地一杯接一杯地乾下去,現場華麗熱鬧的氣氛,加上酒精催化精緒的作用,人與人之間的隔閡也在微醺的醉意下消弭於杯酒之間,平常道貌岸然的學者教授們,也卸下了研討會內的嚴肅面孔,北科大的張教授甚至開始變起把人民幣變不見的魔術(可惜不能把人民幣變美金),把天津大學的老師們逗得呵呵笑,大家泛著紅潮的雙頰寫滿了盡興之餘的滿足,只是啊,今天的場子少了那些酒量過人的「煙酒生」的協助,而大陸這邊又多帶了幾位酒量不輸給男人的女教授,其中一位女教授甚至還即席唱起北洋大學的校歌(就是今早在北洋大學堂閣樓內壁看到的那條吧~),頗有一副巾幗不攘鬚眉的豪氣,倒是我們這些來自台灣的學者教授們,私底下其實已經在暗暗叫苦了,後來甚至不惜偷偷以礦泉水充混乾杯。不過你要真是堅持不喝酒,他們倒也不會強人所難,像我就是堅持自始至終滴酒不沾的少數份子,而我們這桌不論主客也正好都是「果汁+茶水」的彩色組合,自然沒有主桌那種必須喝得淋漓暢快的壓力,但是我也因此少了那份半醉半醒間的歡暢愉悅,看著大家帶著泛紅的雙頰,你一杯我一杯地乾來乾去時,歡樂的交際場合讓不會喝酒也不善交際的我自覺像個廢物,只能呆呆地坐在位子上傻笑,沒想到我的這番傻笑竟然又被天津大學的趙主任解讀成說我一定是在笑他們都像這酒名一樣是一群「酒鬼」~~唉呀呀這些會喝酒的人怎能體會不會喝酒的我所擠出的其實根本是別無選擇之下的無奈笑容呢?至於晚宴結束時,我們這些來自台灣的教授們到底醉到什麼程度呢?以我們的大家長駱老師為例,雖然滿臉笑意的他已經開始冒出一堆奇怪的日文出來,不過照駱老師學生的說法,只要駱老師的法文還沒有脫口而出,應該就還算是蠻清醒的吧!至少在大家準備搭車回天津大學時,他還一心惦念著要找我們三個拖油瓶一起打的回天大,只可惜我們卻以「另有公務」為由要和已經約好的其他教授再去泡腳做足浴。這第二次的足浴明顯比第一次做的來得舒服專業許多,而教授們的醉意和酒氣,也在舒服的泡腳足浴之後消散無踪地清醒過來。

11/29是天津大學為我們安排的天津濱海新區的參訪行程,也是所有成員共同參與的第一個活動,不過大家一早道早安時,彼此之間仍然會好奇地互問一下昨晚的活動。尤其是學生那邊的才藝表演,大陸這邊可是準備了精采豐富的才藝表演,而我們的學生卻是兩手空空地上場,想到此就不免替他們感到有些擔心。雖然我們的「煙酒生」們曾經拍著胸脯說要以過人的酒量把對方學生灌罪來矇混過去,不過實際情況聽說卻是……對方的學生竟然祭出美女牌,一口水果一口美酒地在酒酣耳熱之際把我們的「煙酒生」給一個個灌醉了!至於本來說要進行的才藝表演呢?人都醉倒了,哪還能做什麼才藝表演呀,結果好好的才藝表演最後也和老師這邊的酒宴一樣,演變成一場意外的「飲酒擂台賽」,不過最叫我們驚訝的是,那位把我們的「煙酒生」給灌醉的女學生,不是別人,正是前兩天帶我們幾個行政人員出去逛逛的楊同學,想起她那溫柔秀氣的古典美人樣兒,實在很難讓人相信她就是把我們可愛的學生給一個個灌醉的幕後殺手。

今天的參訪行程雖然是在天津,不過路程卻相當地遠,近三個小時而又沒有休息的車程讓在車上猛灌礦泉水的我,在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時,已是內急到快站不起來了!或許這一趟車程真的忍得太痛苦了,以致於抵達目的地的我似乎也沒什麼心情欣賞館內的簡報說明,當然這跟事先沒有做功課也有點關係,印象比較深刻的還是館內那與整體建築連結在一起,造型立體又能隨著解說人員的說明而一一亮起說明區塊的「天津濱海新區」模型,我們一邊聽著館內人員的解說,一邊圍繞在閃閃發亮的的天津濱海新區的廣大腹地裡,其至走在象徵渤海灣的藍色區塊內,覺得這樣的設計真的讓人有直接貼近天津港的感受,而真正的天津港又是如何呢?位於海河出海口的天津港,不但是中國最大的人工港,也是天津和鄰近的首都北京的海上門戶,2001年就已經成為中國北方第一個億噸大港,2004年則成為中國北方唯一的兩億噸國際大港,到了去年的2005年時,它的貨物吞吐量已經達到2.4億噸而成功擠進世界港口的前十名,想到年年都在進步的天津港,再想想我們在世界港口排名上年年退步的高雄港,心裡就不免開始產生一種別人能,我們為什麼不能的辛醉。

除了參觀室內迷你版的天津港外,我們當然也真的走到了天津港這個北方國際大港去做實地的參觀 ,由於今天的氣溫並沒有前兩天那麼低,不但沒有吹起來會凍死人的瞬間陣風,還多了暖暖的陽光照拂著我們的面頰,因此不管是站在臨海的港口邊,還是站在塔台上鳥瞰天津港坐擁北疆、南疆、東疆和海河的四大港區,即使四周充斥著貨櫃裝運的嘈雜聲和有些混濁的空氣,但面對久違了的溫暖陽光,我們始終都帶著滿足愉悅的笑容,臉上再沒有那被大陸人笑稱是天然腮紅的粉紅色凍傷了。之後我們又陸續參觀了新開發區的污水處理廠,這個污水處理廠對有環工背景的教授和學生而言,自然是有許多值得參觀、學習的地方,照相機咔嚓咔嗦的聲音更是此起彼落地回響在空氣並不是很好的污水處理廠內,但對完全不懂污水處理的我們,這兒只是黑黑暗暗又帶著幾分異味的工廠,所幸帶我們來此參訪的天津大學的徐教授,總是三不五時就笑咪咪地幫無所事事的我們拍照,讓我們每走幾步就得回頭對著他隨時準備好的鏡頭笑一個,於是乎再怎麼無聊的我們也都得擠出一張可愛笑臉來了!不過這個污水處理廠對我們行政人員倒也並非全無意義可言,在準備離開污水處理廠並結束一整天的參訪行程前,我必須大力讚揚一下此地值得一上的洗手間,值得一上的理由何在?眾所周知,大陸這幾年在各方面可說是突飛猛進,唯獨它們的洗手間有很多卻仍停留在要嘛沒門,要嘛沒鎖的落後狀態,但我們參訪的污水處理廠畢竟是專門在處理污水的,連帶地在處理人類排放的污水時也特別「進步」,不但間間都有門有鎖,還讓人驚喜地提供了廁紙,而一直以來都默默忍受著落後洗手間的我們,在體驗過污水處理廠的專業洗手間後,都不免要豎起大姆指稱讚一番:「嗯,不愧是污水處理廠的洗手間,有門有鎖又有水,處理污水的確夠專業!」

離開污水處理廠後,今天的行程也即將告一段落,而天津大學也在回程時把大家載到最熱鬧最適合逛街的濱江道鬧區。身為大家長的駱老師叮囑大家逛街時不能落單,務必4個人一組(打的較方便)之後,大家便隨著各自的喜好在濱江道解散,而和駱老師4人一組的成員,很自然地就是我們這三個甩都甩不掉的拖油瓶了。這條繁華熱鬧的濱江道對我們三個行政人員其實並不陌生,因為它正是前兩天大家都還在開研討會時,天津大學的楊同學就帶我們來逛過的那一條,因此濱江道對我們而言早已失去了一份新鮮感,但對一心一意想買一件毛料長披風外套的駱老師而言,即將入夜的濱江道才正是他血拼行程的開始。然而,一般大陸男性本來就很少在穿西裝,連帶地連穿在西裝外的長披風也很少看到,我們逛了幾家百貨公司都無功而返,當我們心灰意冷地繼續走在逐漸染上夜色的濱江道時,眼尖的何小姐突然笑咪咪地指著前方其實不太明顯的招牌:「嘿!你們看~~」,哇!那個是…..暗紅色的小小霓虹燈竟然大刺刺地寫著「專賣男人店」這幾個叫我們看了都覺得有點臉紅的字眼!什麼叫做「男人店」啊?照大陸一向很白的用詞看來,所謂的「男人店」顧名思義就是販賣男性用品的商店吧!那應該就會有駱老師想要的男用黑色長披風吧!走進去的我們發現,這家「男人店」果然是整棟樓都在賣男性服飾及男性用品,從一樓的年輕男性服飾、二樓的西裝禮服、到三樓的運動服裝….什麼都有,這麼多樣化的選擇,讓我們很快地就幫駱老師挑上一件中意的毛料長披風外套,穿上這件帥氣的長披風的駱老師顯得英姿煥發地,好不得意,但在後面幾天卻始終很吝嗇地沒有給它穿出來亮相,而讓這件被我們戲稱為「男人店」的長披風一直默默地躺在沈靜的行李箱裡運回台灣。

買到一心想要的長披風後,已心無所求的我們開始漫無目的地在濱江道閒逛。這濱江道雖是繁華熱鬧的鬧區,但和我們的西門町一樣總在某個角落隱藏著歷史的痕跡,一棟座落在濱江道盡頭處的豪華婚紗館,古老的建築在昏暗的燈影下訴說著陳年的往事,而不經意走進的巷弄裡還有亮著傳統紅色燈影的「中國大戲院」,裡頭播映的不是最新的電影,卻是屬於中國傳統說唱藝術的戲曲表演。別以為這古老的玩意兒沒人欣賞,戲院門口可是擠滿了要看戲的人群和隨著群眾而來的小販,而一向醉心於中國文化的駱老師,要不是顧慮到我們三個不懂藝術的拖油瓶在旁邊,大概就會自己走進戲院看它個一場戲曲表演,聽它個一曲小調歌兒,而不會只是在戲院門口照張相過過乾癮了。

12/30,大家都在不得已之下起了個大早,因為今天的行程不在天津,而在路程有三小時之遠的北京故宮。老實說,前幾年早已去過北京故宮的我,在看到行程裡的北京故宮時其實有些失望,再想到近三小時又可能不能休息的漫長車程,體質上一定要不停喝水的我就更不想去了。果然,北京的導遊小白小姐一上車就叮囑大家由於三小時的車程只停一次休息站,所以水千萬不要喝太多了…..,有了這預先的警告,我在一路上就真的強忍著每分鐘都想喝水的渴望,勉強用一些生津止渴的零食代替水來解渴,而直到那望眼欲穿的休息站出現前,被我抱在手上頗為珍視的大瓶礦泉水還真的幾乎沒有減少多少份量。雖然說好聽一點是個中間的休息站,但這其實只是要進入首都的北京市區前,為必要的入關手續所做的短暫停留,而當我們衝進位在公路旁的洗手間時,才嚇然發現所謂的洗手間竟然只是彼此之間毫無任何屏障的三個坑洞,而坑洞的下方則是不知多少前人所積存的萬年排泄物,這種簡陋到幾近原始的「茅坑」,不要說我們這些來自台灣的嬌客不敢上,連天津大學的女士們也被嚇呆了,只有我……..卻毫不遲疑地走向這些讓大家感到卻步的毛廁,露出一副「久違了」的苦笑,因為這種廁所正是幾年前我在雲貴高原的深山裡所見識過的野地廁所,沒想到多年後又「好久不見」地在天津往北京的路上給遇到了。當然,這種足以讓人失去人類尊嚴的原始茅坑是絕對不可取的,在中國大陸各方面都進步神速而即將擠身國際級大國之前,是不是也請大陸官方加強改善一下各地洗手間的設備?至少在2008北京奧運之前,這種足以在外國人面前把中國人的臉丟光的野地茅坑是絕對不能再出現了,而為了還會想再來大陸的我,也會迫切地為中國大陸洗手間的進化來禱告,祈禱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洗手間能從中國大陸永遠絕跡,永遠get out

天津到北京的車程,因為塞車之故,比想像中的還要漫長,等我們進入北京市區時竟然已是中午時分了!雖然數年前曾來過北京,不過不知為什麼卻對這兒的市區街景沒什麼印象,而我的視覺焦點也不知為什麼老喜歡放在交通工具上,北京的交通巴士裡,除了有和天津一樣車頭會伸出兩個觸角般的後視鏡外,還多了一種車身很長的巴士,長長的車身中間還有連接兩個車廂以方便轉彎的緩衝帶,而北京的計程車雖然一樣也以紫紅色居多,不過車身明顯比天津的計程車大多了,而那層隔在運將和乘客間的防盜隔層也絕少看到。只是每當我把目光停駐在交通工具上時,總是很自然地就會去看到車廂上的廣告,沒想到這一看就讓我看到一則以斗大的廣告字體寫著「促進男女生殖健康」的車廂廣告,仔細一看,才發現這麼露骨的廣告其實只是由泌尿科和婦產科診所連合刊登的,但是….有必要像昨天濱江道的「男人店」一樣寫得那麼白嗎?大陸這種大膽而亳無修飾的廣告用詞要是用在台灣,搞不好還會被控妨害風化或有性騷擾之嫌,偏偏這樣的車廂廣告,在大陸的街頭巷尾似乎又挺普遍的,讓我在來來回回的車流中被強迫看了N遍之多,想忘也忘不掉。

我們的巴士在北京市區有名的「老舎茶館」前停下後,大家便一起走向天安門廣場旁的故宮,說是故宮,其實就是明清兩代帝王的皇城─紫禁城。北京的天氣其實和天津差不多,差不多的寒冷,差不多的乾躁,只是在從地下道爬上天安門廣場時,我們最害怕的那種冷颶的狂風又突然在空曠的天安門廣場吹起,一陣一陣毫不留情地刮著我們的面頰,刺痛我們露出的每吋肌膚。像我這種圍巾帽子手套全帶齊的人是唉唉叫地拉緊身上的裝備,頂著寒風努力向前行,而忘了帶帽子或圍巾的朋友很可能就會被這陣陣的狂風給吹到頭痛感冒了。所幸,北京的小販倒是很懂得利用這陣突來的狂風所帶來的商機,除了叫賣2008北京奧運的吉祥物娃娃外,一路上更是緊緊跟著我們這群裝備不全又瑟縮發抖的台灣遊客,兜售著看起來不怎麼樣卻絕對可以馬上派上用場的帽子、圍巾和手套。在陣陣寒風的幫助下,小販的生意自然不差,而我們這些台灣遊客倒也因為有了這些不得已之下買來的保暖裝備而有了繼續前行的勇氣。

佔地足有72萬平方公尺的紫禁城,聽說面積相當於10個英國的白金漢宮、4個法國的羅浮宮那麼大,連俄羅斯的克里姆林宮也只有紫禁城的一半大,號稱多達9000多個的宮殿房舎,更是世界上現存最大也是最完整的古代宮殿建築群。這樣一層又一層的宮殿群,是由外朝和內殿兩部份所組成的,外朝是以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等三大殿為中心,這三殿正是皇帝對外舉行重大朝儀的場所;而內廷則包括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等三大宮以及東六宮西六宮,這所謂的「三宮六院」,再加上美麗的御花園,就是屬於皇帝及後宮嬪妃的居所。至於「紫禁城」這個名字的由來,其實多少還是和咱們中國傳統的星相風水有關呢。在紫薇斗數裡,紫薇星是天上的帝王之星,而地上的帝王之家,自然也配得冠上一個貴氣的「紫」字,再加上皇帝居住的深宮內院,本就是尋常百姓不得踏入的禁地,於是乎這個由明成祖於1420年所建的皇居就這麼被稱為「紫禁城」。不過這個從明成祖朱棣開始,到清朝末代皇帝溥儀,一共歷經明清24位皇帝和長達491年統治歲月的偉大皇居,對某些不幸的清帝像是痴情的順治、有志難伸的光緒和傀儡皇帝的宣統等,與其說是尋常百姓不得禁入的皇家禁地,倒不如說是禁錮年輕皇帝思想與行動的華麗監獄,而到了廿一世紀的今天,這座上演過無數帝王后妃的愛恨情仇,也走過各種政權輪替的古老皇居,更早已不是什麼皇家禁地,而是你我都可以進入參觀的旅遊勝地了。雖然現在的紫禁城內早就沒有皇帝住在裡面,不過我們還是看到穿著一身黃色龍袍的皇帝,遠遠地站在端門的城樓上對著即將進入的遊客們揮手致意,旁邊甚至還有一些嬪妃打扮的女人走來走去,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只是花錢穿著皇袍上去拍照過過皇帝癮的遊客假扮的。

一進入端門後,雖然很想馬上展開北京故宮的紫禁城之旅,不過既然已經到了中午時分,還是得先吃點東西再說。由於時間上的限制,我們的午餐是兩人一份的肯德基外帶全家餐,大家排排坐在午門和太和殿前有著暖暖陽光的椅子上,有點克難地啃著香噴噴的炸雞,喝著搭配炸雞的可樂,不過在這麼古色古香的紫禁城皇居裡,吃著這麼現代化的西方速食,感覺總是有點不太搭調。除了不太搭調之外,全家餐的大份量,也不是兩個人就可以馬上解決的,因此大家隨便吃吃之後,大多還是把未吃完的部份繼續帶著往著紫禁城的深宮內院前進,而對隨時都要補充水份的我而言,一瓶瓶的可樂就是我準備帶上路的活命泉源。大部份的人在吃完午餐後都是跟著小白導遊邊走邊說的解說道路前進,而我們三個拖油瓶卻選擇了聽駱老師講故事的行程,因為比起小白導遊那口我們聽不慣的大陸腔普通話,我們寧可選擇在延著紫禁城一宮復一殿的路上,聽著讓我們覺得最習慣的駱老師的國語,用半認真半詼諧的語調講述著隱秘而不為人知的宮闈八卦及有趣的歷史故事。不過決定跟著駱老師走的我們三個,也因為愛喝水而多了幾瓶要麻煩駱老師一起分擔的可樂瓶,讓同行的台北大學的李教授忍不住在一旁笑說我們三個拖油瓶到了北京故宮竟然又搖身一變成了拖汽水瓶了。

再度遊覽北京故宮,我們明顯地發現這時的紫禁城遠遠不如上回來訪時那麼美,主要原因是因為其中最大的太和殿正在整修中,原本的太和殿此時完全被蓋在整修的布幕後面,嚴重破壞了紫禁城內原本氣勢宏偉的景觀,聽說這還是為了2008北京奧運所進行的全面整修,不過即使到了2008年,整修的工程可能都還沒有辦法全部完工呢!除了太和殿的整修外,我們腳下的石板路有一部份也是最近才整修過的,但他們也同時保留了部份原有的石板路,那些在歲月的洗禮下被磨損地坑坑洞洞的部份就是屬於紫禁城原版的石板路,身為遊客的你可以選擇走好走而整修過的現代石板路,也可以選擇走在寫滿歷史風霜而斑駁的古老石板路。紫禁城的壯觀和美麗除了因為整修中而失色不少外,這回的遊客明顯也比往年來時多了許多,也許跟北京的申奧成功有關吧,連帶地也讓同樣位於北京的紫禁城受惠不少,來來往往的人群裡,除了有黃皮膚的東方人外,還有金髮碧眼的西方人以及膚色和輪廓都很深的中東人,有這麼多的國家不遠千里來到中國北京故宮一遊,固然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但也讓我們在明清帝王居住的皇城內少了份清靜而不受打擾的遊興。尤其當因天冷而包得像肉粽的我們,看見一位穿著火辣的金髮貴婦足蹬一雙紅色超細高跟皮靴經過我們身旁時,心中難免升起一股既羨慕又嫉妒的不平衡心理,不過想來這位貴婦也不會在我們樸素的東方人面前招搖太久的,那樣華麗的打扮,等她走到咱們紫禁城內有著百年歷史那坑坑洞洞的古老石板路時,就等著看她跌倒在地向我們的皇城跪拜了!

雖然駱老師一路上講的故事大多是唐宋帝王的風流韻事,和明清兩代帝王曾經住過的紫禁城其實沒有多大的關係,不過依然讓我們在一宮復一宮、一殿復一殿的紫禁城內聽得是津津有味、如醉如痴,不僅淡化了走在面積廣大的紫禁城內的辛勞,也忘了時間的匆匆流逝,等走到最後一進的御花園時,才發現離集合時間竟然不到半小時了。這個御花園和上回來訪時一樣,名不符實地沒有半朵花而只有枝幹異常卷曲的奇特樹木屹立在蕭瑟的寒風中。不管是這回來訪的冬天,還是上回來訪的春天,這些像被燙過頭髮的卷曲奇木就是長不出半朵花來,想來大概是皇帝不在了,連屬於皇帝的花兒也人去花空地不願再開了吧!

離開御花園後,我們一改來時邊走邊講故事的悠閒步調,加快腳步往回走向集合地點的午門,回程的路上依舊是穿過一宮又一宮、一殿復一殿的漫長道路,這才發現雖然同樣都是紫禁城,但有的宮殿上只寫著漢字的宮殿名,有的則在漢字旁加上一堆我們看不懂的滿文。聽說這是民初清帝已失勢但仍保有名義上的身份時,北洋政府以乾清殿為界,乾清殿之後的宮殿仍是清帝居住的皇城,故仍然保有滿文的存在,而乾清殿之前的三個殿,因為已歸北政洋政府所管,自然就把滿文拿掉而只留下漢字的部份了。明明在趕路卻還有心思去研究宮殿上掛的是漢字還是滿文的我,趕至午門時雖然已經小小地遲到了五分鐘還是十分鐘,但奇怪的是卻沒有發現半個熟悉的人影,咦?難道遲到的我們還是最早趕到集合地點的第一名嗎?直到等了半個鐘頭都等沒人之後,才發現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這才趕忙離開紫禁城,穿過冷風早已平息的天安門廣場,抱著一絲希望期盼我們的巴士仍然停在廣場附近的老舎茶館前等著我們。我們的巴士真的如我們所願地在老舎茶館前等著我們,但是等著我們的,除了可愛的巴士外,還有小白導遊急切的呼喚以及全車人注目的眼光!本以為是第一名的我們就這樣變成最後一名地在大家的注目禮之下上車入座後,我們的巴士立刻歸心似箭似地一路開回天津,回程中甚至連個休息站也沒停,好在大部份的人都因為太累而在車上沈沈睡去,睡著後自然也不太會去想喝水或是上洗手間的事。只有年輕力盛的學生們,一路上依舊嘻嘻哈哈地在巴士後座談天說笑,而在半睡半醒之間的我,似乎從後座學生的喧鬧聲中聽見某位幸運的台灣學生今天正好過生日的消息,雖然是可喜可賀的一件事,不過遠在外地的我們似乎也不方便做什麼慶祝的活動,於是乎我還是倒頭繼續呼呼大睡。

等我們的巴士抵達天津市區時,早已是華燈初上的傍晚時分了,天津大學為我們準備的歡送晚宴就在此地赫赫有名的「狗不理餐廳」。而「狗不理」的由來,話說是一位名叫「狗子」的學徒至天津學做包子,心細手巧的狗子做出來的包子是色、香、味俱全的獨特美味,狗子的包子店生意也因此好到不行,讓忙著做包子的狗子連抬頭理一下客人的時間都沒了,於是乎「狗不理包子」的美名就這麼被傳開了。聽說這「狗不理包子」還曾被袁世凱拿去獻給慈禧太后而讓這高貴的老女人龍心大悅,有了老佛爺的掛保證,這「狗不理包子」的名聲就更響亮了。所以,這家「狗不理餐廳」絕非前幾天我們不幸光顧的那家「狗不理冷凍速食包子」,而是一家裝璜華麗又帶點中國典雅風情的高級餐廳,呈現在我們面前的,除了正宗道地的一籠籠狗不理包子外,還有天津大學設宴時一貫十幾廿道菜的大餐,而且做包子的師傅就站在主桌的旁邊,包子一做好就上桌,讓我們能立即享用剛出爐的熱騰騰的包子。除了做包子的過程透明而不馬虎外,專業師傅做出來的包子更是口感柔軟、鮮香不膩,稍不留神,一籠剛出爐的包子就被吃光光了。幸好天津大學在我們即將離去的前一晚,為我們安排了正宗的狗不理包子大餐,否則前幾天誤吃了路邊冒牌狗不理包子的陳小姐和我,可能會帶著對天津三大名產之一「狗不理包子」的失望與嚴重誤解回台灣。

除了好吃的狗不理包子和吃不完的大餐外,天津大學不知為什麼竟然知道我們有個學生今天長尾巴過生日(可能是在車上偷聽到的),而貼心地在宴席中準備了一個大蛋糕慶生,還為這幸運的壽星準備了可愛的皇冠,讓我們的壽星在同時間享受了來自兩岸的生日祝福,而我們除了與有榮焉地同享了這份天津大學所提供的意外驚喜外,也為天津大學的細心和周到留下深刻的印象。

華麗和貼心的宴席之後,在專家樓的房間裡等待我們的,還有天津大學所準備的那堆積如山的禮物,除了有天津當地名產的十八街麻花,還包括宜興的茶壺、天津的名酒…….等等多到讓我們不知如何是好的禮物,甚至對這次臨時不客前來的台灣教授也準備了禮物要我們幫忙帶回去。天津大學如此的盛情與誠意,除了讓我們感到受寵若驚之外,也讓帶團的駱老師開始為日後天津大學來訪時,我們該怎麼準備和招待才能回應對方如此的深情厚意而擔心。而一向很會整理行的我,明明沒有買什麼東西,竟然也因為天津大學送了太多的禮物而讓整理行李成了一件困難的工作,每個人的行李也都在這最後一夜多出好幾箱或是變胖到快要爆開來。

12/1終於要離開待了六天的天津,回到我們溫暖的台灣了!沒有任何行程的早上,是所有人的自由時間,有的人把握最後一點時間趕去家樂福添購天津的名酒,有的躲在房間裡舒服地睡個大頭覺,而我則獨自一人前往天大隔壁的南開大學拍照。雖然前幾天也有到南開大學晃晃,不過當時天色昏暗,加上又不幸發生了迷路的烏龍事件,匆忙之間讓我根本無暇拍到半張可以看的照片。南開大學雖然就在天津大學的隔壁,但校園景色可是和天津大學完全不同,有別於方方正正的天大學園內的空曠寒冷,南開大學因為校區較為狹長,再加上有著濃密的灌木群,而讓人感覺少了幾分寒意。雖然南大和天大一樣都有幾個湖泊,但南大的湖泊面積較小,而且大都是在茂密的樹影下幾不流動的寧靜湖水,而天大的湖泊則多是開放在陽光下、寒風中隨風輕輕流動的湖水。以整體感覺來說,天津大學的校區較為明亮寬敞,但同時也較為空曠蕭瑟,而南開大學的校區雖然較為陰暗狹窄,但卻也多了份溫柔及寧靜的感覺。

在南開大學拍照地差不多之後,心滿意足的我便延著兩所大學共享的衛津河走回天津大學。此時的天氣依舊是幾近零度的低溫,但因為不久即將飛回溫暖的台灣,想家的我忘了早上其實還待在寒冷的北方大地的事實,而早早地就換上回台灣的衣服,以致於穿得不夠多的我在返回天大的一路上被凍到快要哭出來,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會不會不知不覺被凍死在衛津路或北洋道上而無人知曉。

當我平安返回溫暖的專家樓時,天津大學的人已經等在櫃台前,對每一位像我這樣自寒風中歸來的台灣貴賓,送上一份面額不高但因極少見而倍顯珍貴的1分錢人民幣當做臨別最後一份小小的禮物。而這樣面面俱到的誠意即使在離別的最後一刻也未曾減少,當大家終於坐上開往機場的巴士準備離開時,天津大學的趙主任不但上車與我們一一握手道別,而且天津大學竟然還為我們在往機場的一路上準備了簡單的漢堡及可樂當午餐。而我們適應力極強的研究生,除了能在交際應酬的場合搖身一變成「煙酒生」豪飲之外,也樂於在晃動的巴士上充當臨時的空少空姐,拿著天津大學準備的漢堡可樂為車上的教授們提供餐飲服務,專業到只差沒在遞送漢堡可樂時忘情地喊出一句「coffee or tea?」在天津這最後的一餐,雖然是最簡單的,但也是最讓人感到意外與窩心的,雖然在天津的這幾天,天氣一直是這樣的寒冷、這樣的乾燥,但天津大學熱誠的招待、豐富的禮物和不忽視每個小細節的貼心及細心,就像寒風中的一股暖流溫暖了我們的心,讓整個天津回憶起來其實也沒有實際上的那麼寒冷了。

就這樣,我們從寒冷的天津帶著美好的回憶及滿滿的禮物回到了台灣,結束了短短六天名為學術交流實則吃香喝辣的天津之旅。雖然不懂得學術研討但依然收穫滿滿的我,除了要感謝天津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全體教職員生的熱情招待外,最要感謝的當然就是帶我們來天津的台大環工所的駱尚廉教授,如果不是駱老師帶我們來參加這場海峽兩岸的學術研討,平凡如我們大概也很難有機會去體驗中國北方大地的獨特景緻和享受來自祖國同胞(尤其是學術單位)的溫暖情誼。唯一感到有點遺憾的是,這回同行的同事好像都不怎麼拍照的樣子,臉皮薄的我也不好意思一直要同事幫我拍或是自己一個勁兒地拍照,所以不管是個人照還是風景照,在數量上都比以往出國旅遊的照片來得少,讓其實很喜歡拍照的我在這趟旅程中留下唯一的一點缺憾。雖然未來不知是否還有這份榮幸再參加這樣的學術交流活動,但我將懷抱著在天津這六天中和與會的各位所度過的每一個快樂時光與美好回憶,直到下一回再見面時那喜悅歡欣的時分。